端午节的中午,孩子们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嬉闹着烤羊肉串,说自己烤的比在街上买的便宜还好吃,也有乐趣,何乐不为。我则坐到桌边想端几盅,一抬头见大忠站在面前:“你怎么来啦?”我惊喜的问。忙叫他坐下说活,他仍是懒言语,迷着眼微笑着,一付发福的模样,圆鼓鼓的脸庞,圆鼓鼓的肚子,腰包自然也是圆鼓鼓的。人却显得粗大壮实了,非昔日的黑瘦瀛弱可比。他停在门前的小汽车告诉我,小子浑的不错。
大忠是谁?季广平也,大忠是他的小名,我二孩子下学时的一个朋友,他称我王大,过去常到我家玩。那时他们俩都没有工作,孩子般的到处乱窜,没什么正形。当时我很担心,这样混迹社会,终非长久之计,但我也没有良策,只是时时关注他们的动向,别往坏处发展。八十年代,他们跑遍了县城的角角落落,赏试着寻找各种各样的工作,终因当时机会太少,每每徒手而归。即使找个临时的,如也给人跑过车,帮人看过船,甚至做过泥水匠,当过炊事员,皆因为彼此不合适而相互抄了“鱿鱼”。失败再失败,他们没有气馁,顽强的和命运抗争,时时耐心的寻觅着、等诗着,幻想着奇迹的出现。
1992年邳州撤县建市,邓小平发表了南巡讲活,改革开放的大潮席卷九州大地,工商厂矿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大小企业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这对小兄弟也如鱼得水,各奔前程。我二孩子入伍服役去了海军,驻扎青岛;季广平则打起背包,去了深圳。在领改革开放风气之先的深圳,姬广平大开眼界,大显身手,在邳州同乡的帮助下,投入到深圳大建设的行列,先做小工,稍有织蓄,便借债贷款,购置大型自卸车,拉砂装石,日夜奔跛,吃苦耐劳,积极工作。他的不怕困难、勤劳敬业精神让老板刮目相看,不久让他当了车队的小头目,负责车队的日常管理。他更是尽职尽责,出工带队,勤务考核,结算管理,步步到位,表现出了一定的管理能力,更受到老板的尝识,于是放心的让他管理部分业务,成了老板的得力助手。自此他在深圳立下根脚并拓展出一片业务。每年除去一切开支,也能剩下个十万八万,这作为一个南下打工者来说,在那个时代已经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姬广平的一大家人,老婆孩子与父母老人都在邳州,孩子上学,父母年老都须要照顾,离开了项梁柱,自然家中困难重重,也给姬广平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深圳再好,只顾一人是不行的,因此在打拼了六年之后,决定返回邳州。老板得知情况后,虽惋惜他的离开,但也同情他的困难。出于对员工的照顾,只好忍痛割爱,同意他回乡创业。临别时还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这里你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在家如有困难就告诉我。”果然今年春节,老板仍询问他的生活情况并打款慰问,这是后话。
再说姬广平在深训将走未走之际,为了日后的发展,老板关心的给他介绍在邳州的业务,介绍有关人员给以邦助,好使他回邳州老家后,能立即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六年后的邳州,已非昔日的邳州,高楼耸立、城区连片、道路宽阔、商贾云集,交通发达、车流滚滚,街头巷尾、人潮涌动。来家后稍作安顿便投入工作,做什么呢?老本行,砂石土木工程。描准市政管网建设,果断卖掉原来的自卸车,购置了一台钻地机械,土名”地老鼠”,专做打通地下管网通道工程。这种机械看似简单,却大有学问,钻入地下后,要有深度、有角度、有进度、有力度,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还要赔尝管道费用损失,没有一定的技术把握,是不敢问津的。好在他已有原老板师傅的介绍,在新的工作环境里,经一番细心观察揣摩,已了然于胸,在实际工作中,日臻成熟,于是便大胆工作起来,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要领,并熟练的操作使用。邳州的新老板大喜,不仅信任的放手工作,为了鼓励其积极性,又将其购买的钻地机械作为股份加入他的团队,可年年分红,而他本人照能领取每月工资。这样以来,每年的收入,就不是在深圳时的十万八万,而是每年约有数十万的进账了,这是我给他粗略的估计,看他满脸笑容,迟而未作细谈,估计是我保守了,但愿如此。
团队中要讲诚信、讲团结、讲互相。在他的工作圈子里,有一家在市内的一处工地施工时,遇到了麻烦,在铺设地下管道的掘进中,在规定的时间里,还差约百米却钻不动了,碰到这种情况,纯属技术和操作问题,是原来估计不足、计算有误、技术不熟练造成的。怎么办?又不能放弃,管子已埋入地下很多了,赔也赔不起啊!在这关键时刻,他想到了技术和声誉都很好的同行朋友季广平。求助的电话一通,季广平二话不说,立即跑到现场察看,判断是动力(马力)不足。他便立即拉来自已的机械,对准方向、调整角度,增加马力,问题迎刃而解。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困难,这令朋友十分感动且念念不忘,并且欲用钱款感谢,季广平分文不收,而且还安慰他:“小事一桩,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谁用不着谁呢?”朴实的语言、纯朴的感情,令人感动。这件事一时在他工作的圈子里传为美谈……
在这美好的端午节里,听到这美好的故事,在我美好的心情里,生出许多美好的愿望:希望他在这美好的家乡,做大他美好的事业,以不辜负这美好的时代。我想他是能做到的,你看他在一顿午饭中,始终滴酒未沾,称其下午还有工作。他的工地正在议堂镇施工,为议堂镇铺设地下新管路呢。当我遗憾的抱怨他没喝酒时,他说的委宛而且诚恳:”酒,下次再来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