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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品人生》之田野的风:蚕 娘 阿 凤(上)

2024-4-16 19:30:46发布次查看发布人:
阿凤不是传说中被人供奉的蚕娘,而是现实中的养蚕人。早些年,还是集体的时候,私人家是不养蚕的。养蚕由生产队抽调妇女在集体的蚕室统一进行。便是集体的统一养蚕,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有一段时间,以粮为纲的口号喊得响,丝绸织物又被当作资产阶级才能够享用的奢侈品,作为中国无产阶级一份子的农民,当然不肯为资产阶级的老爷、小姐们服务。成片的桑林自然成了退林还耕的首要目标。在地上,可以种大麦,小麦;也可以种蚕豆,黄豆;也可以种油菜。这些可都是裹腹的食品,或者是滋润肚腹的养料。还有比种粮食更要紧的吗?绫罗绸缎劳动人民是可以不穿的,粮食却不能不吃。
桑树被砍伐后,阿凤自然清闲了几年。虽然,每天随着妇女们一起出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生活因此缺少了激情。我知道,阿凤是女的,用这个比喻不太妥贴。但是,说尼姑撞钟也是不妥当的。据我的观察,尼姑庵是没有钟可以撞的。反正就这么回事,出工不出力吧!懂得这层意思就行。但是,阿凤却总是提不起精神来,这是因为,阿凤听不到了蚕宝宝们“沙沙”的噬叶声。
《味品人生》之田野的风:蚕 娘 阿 凤(上)
每一次生产队抽调妇女养蚕,阿凤总是名列其中。因为阿凤是乡邻公认的养蚕能手。被阿凤侍养的蚕宝宝从来没有发生过僵蚕、死蚕的事情,总是乖乖地夜以继日地啃着桑叶。除了头眠,二眠,大眠之外,宝宝们只顾着长身子,啃桑叶像是为了报答阿凤的精心照料一般。阿凤养蚕确实是细心,饲养前,蚕室的熏蒸,蚕匾的清洗,都做得一丝不苟,从来不会有半点的马虎。蚕种领来后,孵化出来的蚕宝宝像是蚂蚁一般的细小。阿凤总会去挑摘自桑树枝尖的嫩叶,用清水洗净了摊晾干后,再细心地轻摊在蚕匾上,像是怕惊醒了熟睡中的婴儿一般。
那个时候,阿凤也才只刚 刚生了孩子不久。她常常有掏出自己胀胀的乳房滋一些给蚕宝宝吃的冲动,当然,她是不会这样做的。当她感到乳房有些胀时,她的婆婆总会及时出现在蚕室前的晒场上,怀抱中的宝宝“哇哇”一哭,阿凤便知道喂奶的时间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将手头的工作安顿好,走出门外,随手将门轻轻地掩上。这才接过婆婆手中的孩子。阿凤的脸上顿时荡起幸福的笑容。
《味品人生》之田野的风:蚕 娘 阿 凤(上)
婆婆在一傍偷偷地瞟了一眼儿媳妇白白的胸脯,有些妒忌地紧抿着嘴巴,将目光移向场前的那一片田野。田野里一片新绿,才插上秧的水田,水波泛着灿灿的阳光。喂了奶之后的阿凤,回进蚕室时,脚步更加轻盈,手势更加温柔。她将嫩叶轻轻地摊向蚕匾,就像是轻轻地给自家的孩子盖上小被子一般。
乡邻们一直说,阿凤一定是蚕宝宝变的,或者,她的前生一定是蚕宝宝。那是因为,阿凤有着白白的皮肤,极像成熟得急着上山的宝宝,白色中隐隐地有着一丝肉质的透明。她的那双眉毛,不是人们常见的那种弯月形,而像是将上山的宝宝额上的那两道浅浅的眉形斑纹。我也一直觉得阿凤的前生,应该是蚕宝宝,而不是人们所说的,是蚕宝宝变的。蚕宝宝变出来的飞蛾,灰蒙蒙的,一点儿也不漂亮。还没有大青虫变出来的蝴蝶漂亮。那灰蒙蒙的蚕蛾形象怎么可能与漂亮的阿凤搭得上边呢?
《味品人生》之田野的风:蚕 娘 阿 凤(上)
阿凤重新走进蚕室,是在几年以后。毁去的桑树,重新栽苗,重新长叶,能养蚕总得有个过程。那时,阿凤的孩子,已在地上跑得飞快。此时的阿凤也已像花儿一样全部开放了,成熟而丰腴,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所有韵味。让所见过阿凤面的认识或不认识的男人垂涎。
俗话说,男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其实,这话形容在女人身上同样适用。阿凤正接近“如狼”的年龄。按照乡间习惯,妇女在饲养蚕宝宝期间是不能与男人行周公之礼的。以为这会带来秽气,带来不洁。
蚕宝宝是最娇生惯养的。一有秽气或不洁,便会昂起头,不再吃桑叶,从而导致僵蚕。养蚕的妇女,吃住都在蚕室,一直要等到宝宝上山之后,才像是得到了皇恩大赦一般地回到家中,跟丈夫团聚。阿凤和丈夫都正处在“如狼”的年龄,自然很难过得了这一关。在进蚕室之前,经不住丈夫的软磨硬泡。另一方面,阿凤也清楚自己少不了丈夫的滋润。所以,答应丈夫在夜深人静时,以猫叫声为号,在蚕室屋后的那片桑树地里见面。于是,在阿凤养蚕的那段时间,猫叫声便隔三岔五地在蚕室后面的桑地里响起。有时凄历,有时舒缓。阿凤一听到猫叫,便会急不可耐地走出蚕室,朝屋后奔去。
那夜月黑,满天的星斗闪烁。蚕室后面的桑地里,猫叫声又畏畏葸葸地响起。叫声一传入阿凤的耳朵,她便觉得奇怪;丈夫昨夜才来过,今夜怎么又来了?但叫声已让她情急难熬。她不及细想,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味品人生》之田野的风:蚕 娘 阿 凤(上)
满天虽然星星闪烁,屋后的桑地里却仍是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她只感觉被男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身子便整个地酥软了。当一切复归平静之后,她才隐隐感觉身后的男人与平时不太一样。但是,这个念头也只在脑际一闪。她不及细想,便急匆匆地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裤,返回了蚕室。
她躺在地铺上,才开始慢慢品味刚才的一切。她过滤了桑地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依稀觉得,刚才的男人不像是自己熟悉的丈夫。动作和节奏上,都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敢声张,脸却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只能待丈夫来时,试探着弄个明白。
(未完待续)
ps:选自胡杨木所著散文、随笔集《味品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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