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暮色越发浓重,大巴车疾驰在从萍乡武功山返回日照的路上,同行的队友大都昏沉入睡了,而我却睡意全无,这三日的武功山之行,可以说是我这半生都未曾有过的经历。六月六日,历时十七小时,我跟随超凡户外冒雨突奔一千三百余公里,只为一睹武功山不一样的风采。
午夜抵达武功山下二字头客栈,雨竟然停了,头顶偶现稀薄的星光。有流水声自客栈不远处传来,遂约驴友无眠循声勘探。借助头灯的光亮,见一单孔石拱桥,厚厚的青苔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下有小河宽不可知。逆流看去,隐约有一二飞瀑叮叮作响。天上又飘起雨丝,周围漆黑一片,不宜久留,匆匆返回客栈。同行的强驴依旧在院子里喝着酒聊着天,黄黄的灯光在斜织的雨丝中闪烁迷离,暗黑中远不可见的武功山和客栈檐下滴落的雨滴都沉浸在静谧的夜色中。
天亮了,雨也停了,雾却大了起来。告别店家,沿山谷盘旋而上,撒下一路欢歌笑语。
下了一夜的雨,昨晚的瀑布显然宽了许多,水声也变得有些震耳。穿行于河边高大的竹林里,让人联想到昔日的游击队员,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红缨枪,威风凛凛。
雨渐渐大起来,雾也更浓了。刺客提醒大家穿上雨衣,保持距离。我和无眠负责收队,所以走得不缓也不急。
道路愈发泥泞,拔高明显增大。雨更大了,没有一丝停歇的意思。雾也更浓了,一大团叠着一大团,不见天日。下午一点到达发云界,休息半小时,继续赶路。
过了发云界,灌木乔木取代了毛竹,没了毛竹的遮挡,风变得更疯狂。它掀翻了雨衣,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儿打在身上,全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和汗水。精心呵护的登山鞋也灌满了水,一脚踏下去,鞋面上就吐出一圈幸福的泡泡。
祈望着狂风能吹散浓雾,给大家一丝绿色,可浓雾飞过是更浓的雾,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一片白茫茫。偶现的浓雾的缝隙,能看见翠绿的山脊之上有零零星星的旅者,背着重重的行囊,弓着腰,柱着杖,蹒跚而行,像极了忍者神龟。
反向而行的驴友说,武功山景区封闭了,因为特大暴雨和大风。失望的情绪伴随着与时俱增的疲惫缓缓蔓延开来。翻过千丈崖,又爬过了几个山头,耳边突然传来嘈杂的人语声,原来是高老庄客栈到了。
高老庄客栈是典型的户外客栈,和猪八戒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没见到高员外,更没有高小姐。
夜晚,闲云野鹤弄来八磅滚开的热水,刺客支起液化气炉灶,七八个男女驴友挤在四平方的空间内,准备开茶。我铺开茶席,依次摆上我最喜欢的西施紫砂壶和四只汝窑茶杯。虽然说大道至简,但程序不可少。头道茶敬过我老师猪猪儿,金帆普洱、晒干白茶和桔普粉墨登场,当然更少不了日照绿。茶的清香混合着浓重的臭脚臭汗味儿,充盈着破旧拥挤的客房。身是疲的,脸是笑的,心是暖的。
八日凌晨,收拾行囊,穿上湿漉漉的登上鞋又出发!
雾依旧大,雨依旧下,风依旧吹。
好汉坡非好汉,绝望坡真绝望。浓雾遮住了视线也遮住了希望,你不知道这个坡后又是什么鬼坡。道路泥泞不堪,狂风吹得人踉踉跄跄,用屁股亲吻大地者比比皆是。行走在山脊之上,雨水顺山脊流淌成溪。人们默默前行,没有抱怨,只有温馨的助力和微笑。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团雾飘过,眼前惊现醉人的高山草甸绿色。这是何等的绿色?汁绿、草绿、还是青绿?好像都不是。是沁人心脾的湿湿柔柔的颜色,干净,清明,如孩童的微笑,如母亲的双眸。
驴友们纷纷掏出手机,要留住这动人的瞬间。团雾再起,又是白茫茫一片片。
到达吊马庄客栈已是下午一点半。太阳从云层露出笑脸,武功山全貌如花呈现。山脊之上是各色雨衣串成的彩带,山间是如万马奔腾的白云,山下是如明镜靓丽的水田,还有点缀其间的红蓝房顶,构成一幅完美的山水画卷。
队伍一分为二,一路直接下山到山门,一路继续攀爬到武功山最高峰金顶。既来之则爬之,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从吊马庄到金顶约一千多米,但坡陡且连绵。行进约六百米,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又至。狂风驱赶着雨点如冰雹一样打在身上,针刺一样的疼痛难忍。风吹得人要飘起来,登山杖已经不起作用,大家不得不龟缩在地上,任凭雨打风吹。风速稍弱,大家竭力攀爬至金顶,暴雨狂风伴着电闪雷鸣卷土重来!不敢怠慢,火速下山。向下不到百米,雨过天又晴,阳光灿烂。
乘索道下山,观飞瀑银练,绝壁峭岩。
山门集合,乘车下山到沈子庄户外俱乐部,返程归家。
二十天之内,我爬了三座山,南太行双岭线、日照最高峰马耳山和江西武功山。如果把南太行比作壮汉,那么武功山就是少妇,日照马耳山充其量就是个孩童。
把自己放逐于山水之间,体会与大自然无间亲密的温情,感悟极端条件下不一样的人生。
朋友不解,问我为什么爱上了户外?我就此问题请教了许多驴友,答案林林总总:为了放飞自我?挑战自我?为了去远方看不一样的风景?为了证实自己?或者为了某个人?此题没有标准答案。这原本就没有答案。
外面很大,我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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